RUSH
勞德與杭特


電影是一種遊說的巨集,編劇遊說你喜歡他的故事,導演遊說你喜歡他說故事的方法,攝影遊說你喜歡他看故事的角度,剪接遊說你以邏輯,配樂遊說你於節奏,當這群創作者把自己的愛好與品味,殷殷遊說成你的愛好與品味,這就是《決戰終點線》令我渾身震動、由衷尊敬的偉大之處。

在此招了我人淺智低,對F1方程式賽車興趣是零。總不過是那些乘載五廠六商七銅八臭九禍十快的火柴盒像貪食蛇般沒完沒了地迴圈迴圈再迴圈,若非仰賴電視字卡標註、轉播員提點誰領先又誰得了點,對於觀眾毫無追求速度的樂趣可言,除了暗中懷喜待翻車,想像不出怎麼揪心、如何寄情。

但看《決戰終點線》不一樣,我簡直以為自己成了賽車迷。引擎作響我隨之澎湃,換胎太慢我還與之焦急,排檔、飆速、轉彎、擦撞,我分分秒秒產生連繫、裡裡外外放進了感情。你能相信有誰討厭吃韭菜看了哪部描述韭菜盒的電影就轉念尋思韭菜未嘗不是人間美味嗎?不可能嘛。但朗霍華辦到了,他讓我成了2小時的「鐵粉」,這真的是極不可思議的事。

始終也不是朗霍華的迷。一直討厭他的作品特色是「大家為(通常是美國人的)英雄鼓掌」。拍拍手,司空見慣,何足掛齒(現在八成流行歌還都會唆使你put your hands up不是嗎),但朗霍華的舊習是令人翻白眼、警覺到「你手也拍得也太久太矯情了吧」那般不合時宜的激越。《決戰終點線》又不一樣了,落幕的時候是我在觀眾席鼓掌,嘖,這也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

本片該被喝采的真英雄,或該是英國來的編劇彼得摩根(首領三部曲《最後的蘇格蘭王》《黛妃與女皇》《請問總統先生》的好在此不贅)。他把快意杭特與務實勞德這兩位世界冠軍入盡人味、寫出神來,諸多對白深刻地直教人想ASA-fucking-P地把它們抄進人生哲學的小冊子反覆默讀。最最難得不是將那天差地別的性格產生微妙的競合,而是你要在雷神索爾等級帥的天王旁,塑造一名獐頭鼠目的傢伙成為令人心折的真正男一。德西混血的丹尼爾布爾扮醜飾演「尼基勞德」角色凸出,忒愛片尾他和「詹姆斯杭特」度過人生最長的1976年後別地偶遇,勞德慫恿杭特再回戰場拚它一回,他講到嗨時本來出拳作勢要鼓舞杭特的手,一拳都沒碰到對方身上,自始至終節制內斂、不善交際。理當衝動熱血的賽車片托出克己冷靜的賽車手,相貌個性都討人厭能達到的目的卻是討喜,這又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

結論還不清楚嗎?《決戰終點線》根本就是一部極不可思議的好電影啊。(直接頒十座奧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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