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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六日,美瑛。

話說好吃懶做的我們,看到「肯和瑪莉(Ken and Mary)之木」旁邊出現餐廳,又突然腳軟,想進去吹冷氣。我覺得美瑛路上出現所有賣吃的都是魔法師,我們則是很容易屈服的招喚獸。

但肯瑪莉餐廳是一個不負責任的魔法師(要是出現在霍格華茲直接扣個兩百分這學期死當),東西難吃得像老鼠藥。它存在的地位,有點像是機場餐飲部,前不搭村後不著店,不吃不喝,Fine,你餓死渴死我也木然,跟肯和瑪莉一樣木然(註.肯和瑪莉本來就是樹)。

我點的是牛肉咖哩飯套餐,只吃到兩口是稍有肉感的,其他都是廉價料理包醬汁,外加飲料,三片葉子偽裝的沙拉,小半杯冷湯,定價1600日元;丸不餓,點杯300C.C.的冰紅茶,500日元,老闆娘的臉皮似乎是橡皮。

姐的義大利麵看起來最優,結果她一邊嚼一邊搖頭興嘆:「不,噢不。」從叉子刮盤子的力道評估,應該是真的很難吃,她不太幸運,偷襲一口花的馬鈴薯,還吃到鹽塊。

我們對這間黑店都很生氣。

它唯一有點誠意的地方,是院子佈置得很燦爛,各種可愛盆器、小道具,勞心勞力,丟了一地,好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範。

我後來發現,所有旅遊書或導覽網頁都自動忽視它不提,真真不假,完全不值一提,但它都好意思放出「不消費請勿借廁所和拍照」的告示牌了,我也不必當個死好人吧,寫!叫大家統統別去!關門大吉!吼,本以為遇到難吃之最,我把北海道想得太簡單了,後來上函館山,竟有更險惡的挑戰等著我們。

吃個不爽飽,才上車起步,就路過一塊空地有巨無霸稻草球,直徑約兩公尺,兩球並列,貼著吶喊五官,表情有充氣娃娃feel,非常好笑,花和我興致高昂,掉頭回去企圖拍照。但此景為商家所擁有,你要消費才能拍照,我們剛吃過大便,不想再吃任何東西,於是繳了100日元當買路錢,獲得和稻草臉合影的機會,店家也算有良心,發給我們一張明信片當紀念,只不過圖案離美有些遙遠就是了。

人生際遇宛如美瑛丘陵,有高低起伏。當我們歷盡滄桑走上回程時,遇到了「驛之舍」,一家珍奇小吃店。

它是個小木屋,長得很老朽,我們之所以停下來進去坐坐,可能基於一種「受夠了」的放棄人生觀,毒辣陽光下的單車騎士,比劉俠的一根小指頭還要軟弱。

丸率先直擊小木屋有吃的,吆喝大家停車暫借問,問到了冰涼解渴的新鮮牛奶,還有汁多如浪濤一樣澎湃的哈蜜瓜。

「驛之舍」的老闆娘很親切,打扮得十分地道,一看便知是農友。這位農友種的哈蜜瓜有鬼喔,水份多得離了一個譜...該怎麼說呢,有點像飲水機。丸不虧是日本人,只有她點哈蜜瓜(就像法國人懂得點鵝肝醬),本來店內定價四分之一個瓜350日元,老闆娘卻奉上大半個,笑咪咪地說「殺必死」。我們四手聯挖,邊吃邊嘖嘖稱奇邊震懾於一股驚天駭地的屎味。是的,美馬牛電車臭媽似乎重現江湖,我們都覺得這種臭法出自於同一位大師的手筆。但好險,慈祥的老闆娘不是禍源,聽說木屋後面是農場,異味應是來自那群美馬牛之屎。於是大夥木屋乘涼,拌著瓜香,奶香,屎香,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複合式體驗,恐怕是自助旅行最高級的優點之一。

離開前,老闆娘還拿出留言本要我們題字,好奇翻一翻,有不少華人留的國字,大意不外乎是「累死了!好熱!」等坎坷記愁,我們也紛紛連署響應,我還畫了蠟筆小新,並落款劉德華,希望日後見到此頁的施主不至於笨到相信。

本以為回程挺單調,誰知撞到了一個公園,北西之丘展望公園。園內花團錦簇,還立了一個假呼呼的金字塔,遊客全被制約,登塔遠眺拍拍照,其樂也融融。我終於看到了薰衣草,還滿紫的,隨即被攻擊,被糾正說那是紫丁香,然後往另一面望去,終於看到活生生的薰衣草,哇,搞屁,灰濛濛的一片全部過季,失色得徹底,於是草擬心之俳句:八月來北海道看薰衣草,想得美。

說到紫丁香,丸突然有些啟發:「紫丁香,這首歌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才唱出紫∼丁∼香∼呀,還要連問四遍它是個什麼樣的花?」大哉問,這首歌真的犯了一個邏輯上的北爛,作者應該抓去關。但是我們更北爛,開始競唱所有跟花有關的歌,最後不管夜來香還是七里香,全用紫丁香的調子唱,聽久了,還真不舒適。

請原諒一件事情就是,奇怪,我又要寫食物了。「拼布之路」回程中,我們經過一家麵包店,被麵包超人附身,下車,進去吹冷氣吃麵包。出於好奇,我買了一個哈蜜瓜麵包,口感硬硬的,味道普普的,譁眾取寵!可惡!欺良民如我!黑心麵包店!話雖如此,我還是悶不吭聲地吃完了它,屑屑也舔乾淨。

回想起來,我覺得美瑛之行很恐怖,有點像電視冠軍的大胃王賽,一直吃,沿路吃,不停吃。亦舒有小說叫《假使蘇西墮落》,題超正,我喜歡套任何人名進去瞎鬧,假使威廉墮落,假使久安娜墮落,假使阿扁墮落,假使秀蓮墮落,假使肯德基墮落,假使白蘭氏墮落,今天輪到的中心德目則是,假使安迪墮落。假使安迪墮落,在美瑛,而且丸,花,姐一起墮落,就會暴食。諸位絕對不會採信(連蘇西都不敢相信),當晚我們回美瑛車站附近,竟然還享用了一頓豐盛到過盛的晚餐。

席間一大盤海拔30公分高的富士山狀日式沙拉(足以擋住坐在對面的來賓),只是我們其中一道吃不完的開胃小菜而已。接著炸豆腐上桌,它裝在聚寶盆中,愈吃愈多,然後肉捲,雞串,香菇,咚!咚!咚!一盤盤冒出,每盤份量目測皆達四至六人份,生平第一次,明明東西好吃,卻吃到想翻臉。大家的胃像Game Over的俄羅斯方塊,滿滿地,聊天時,似乎可以看到對方食道內有東西。

容我悔過,實 在 太 太 太 墮 落 。

給一指 給一屎

寫作日期:27/Aug/2004


炒麵麵包什麼鬼!麵團包著炒麵!能吃嗎!幹!幹嘛罵髒話!農場就叫幹!火車好華麗!沒有冷氣!千載難逢!香菇有多賤!你說你說為什麼打我手有多賤就有多賤!烤肉有多賤!免錢!路人烤好請你出張嘴吃到飽!別以為只有珊璞會說你好!欠揍小學生也會!莫名其妙的預告!不看拉倒!要看的人!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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