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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t time I saw you,we had just split in two.You were looking at me.I was looking at you.

You had a way so familiar,but I could not recognize,cause you had blood on your face,I had blood in my eyes.

But I could swear by your expression,that the pain down in your soul was the same as the one down in mine. That's the pain,cuts a straight line down through the heart;we called it love.

九個月了。

如果有個肚子,也差不多臨盆了。
這只是打個比方,我沒有。任憑天下阿貓阿狗都有了,惟我獨無。

嘖,也不盡然全無。我仍巴著堪稱人羨、卻乾得神鬼不知的工作崗位,像在貪婪著歡樂無極的麥當勞,不斷被催眠你好幸運,你好滿足,卻只有自己明白薯條是冷的。

我還用東折西扣的日子,兌換到為數可觀的寂寞。想想寂寞若有價,這裡有人算富可敵國了。

就在跟影子、跟月光打交道的時候,我指縫夾著菸。

遙遠的大學時代沾過,純消遣,下課紅茶店、周末小酒館,總有人敬菸,推之無由,拒之無禮,抽著玩玩,反正沒癮。

誰知道呢。

自己一個人住,向朋友借來一套大陸盜版影集,洋名Lost,節奏快板,高音不墜,未卜先知觀眾心境,變本加厲曉以迷失。

我需要鎮靜,於是開始點起菸來。電視框框裡身陷謎團,螢幕前受困白霧,回神一看,唷,一缸子菸屁股。完蛋,自此口袋離不開Dunhill和十五元一枚的打火機。

說到打火機,它會自行繁衍,愈生愈多。昨天才買一支,今天就不見,明天買的,一星期後默默消失。等到哪天我在洗衣桶底、沙發墊下、背包死角陸續發現他們時,一字排開已經五支,子孫滿堂。

噢,洗衣桶,我竟然記得洗衣服。

總是驚覺沒有內褲穿了,才後悔莫及地抖開洗衣袋,分顏色,千里迢迢拎到陽台,接上洗衣機插頭,倒入目測適量的洗劑,按下給水鈕...文質彬彬地執行一連串機機車車的手續,尚未牽扯最擾民的曬衣服,我就已經快失去人性了。(其中,在臭衣服堆裡發現失而復得的第三支打火機,該是最驚喜的插曲,最無心的成就。)

分財產時,繼承了圓盤曬衣夾,吊襪子和內褲專用。我不但澈悟「曬衣服」這動作集中了全世界的乏味,還驚覺一個人的內褲和襪子,怎麼也能物盡其用地吊滿整盤,它以前不都是兩人份使用的嗎?納悶了一盞茶光景,真相乍現,我實在隔太久才洗一次衣服了。

我也很久沒進漫畫店了。就在去年此時,地球上,台北盆地,有兩人騷動起一念,便沒天沒地招徠獵人、海賊王、火影忍者回家,像明天要期末考般窩在一起認真K書,熱熱烈烈地討論。今年此時,每周閱覽寶島少年的同事突來爆料,「魯夫的能力升級了喔!」我愣住了,無以名狀地疏離,須臾憶起那認真K完又熱熱烈烈討論的海賊王的魯夫,禮數上回應了一字長哦,下文是刪節不盡的刪節號,好像我在假裝認識魯夫一樣。

影音出租店也是。懷疑是我不善理財還是怎麼著,百視達和亞藝共存了五千多元。本來還錙銖必較地規劃這個月哪家有折價券,下個月則要去另一家,租一送一呢,真划算,我實在太富有了。年末拉開抽屜,發現兩家折價券,從四月份之後每張都沒撕下,悉數保存良好。租一部新片要一百元,不值一人獨享,緩緩吧。這樣小氣的邏輯,釀成更多浪費。我在奸商那囤積了無息基金,卻沒有彌補到生活消遣,還白白珍藏著九個月過期折價券。無庸置疑了,我確實不善理財。

然日常開銷未廢,逛超市的效率大幅提升,桶裝自有品牌飲用水,一千六百毫升柳橙汁,愛鮮家水果醋方,中祥紫菜蘇打餅乾,一手思美洛,結帳。往日我見猶憐的切片火腿區,生肉生菜區,全成為禁區。家裡有台歸隱的瓦斯爐,幾乎沒碰過,唯一一次,找不到打火機,還得挪開為了節省空間擱在上面的電鍋來點菸。因為沒什麼東西礙著,冰箱的燈特別亮,我格外同情上層比較黑暗的冷藏室,有一次興致勃勃,買盒明治抹茶口味冰淇淋塞進去,秋天才吃完。

某夜七魂六魄被無聊綁架,我把客廳角落的空酒瓶工工整整地排成三角形,遠遠丟個扭蛋嘿,撞去。

叮。噹。骨碌骨碌。

無奈偽裝的保齡球輕盈得不像話,骨碌骨碌地像在咒著饒了我好不;試投了兩球,全被彈到牆邊靜止,一如十瓶空心思美洛文風不動,此刻斗室卻迴盪起迷音:你還好嗎?好嗎?好嗎?

我?還好吧。

且說這些日子有什麼好事發生罷。

我很積極地擴張人脈地圖,認識很多新朋友。卻每每施力不當,讓自己昏頭轉向地迷路。

為了看起來不致可悲,我健身,胸膛比以前結實了。渾然不知藏在胸膛下面的心仍瘦弱,又躁又虛。

少數可疑的善人,說我變帥了。誰信呢,自省方自卑,我很清楚自己的雜念是如何醜惡。

九個月前,我離開了,只因為過分自私的理由,我不快樂。九個月後,我的表現好似快樂,但那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堪一擊的演技。

那些有我們的日子,伸手何須執菸,我們執著彼此。

那些有我們的日子,海賊王多可笑,我們對視能見One Piece。

那些有我們的日子,你下廚,我洗碗,我洗衣,你來曬,租回DVD,抱著一起看。

那些我們,我們,我們,徹底分裂了。

你始終藏得很好,從不知那邊的景況,就連有我們的日子亦然;但實不相瞞,如今分在我這兒的一半,正面挺著刀槍不入,反面卻爛得血肉模糊。

歲末感時傷懷,難逃一年千嘆。但願明年此時,也許有了什麼天應,獨木橋奇逢喜鵲,陽關道不再單行,地球上,台北盆地,終於有兩雙我們騷動起一念,為愛而心跳。


上次相逢,我們剛剝離為二。

你望著我,我也怔怔地回望。

你好面善,但我認不太出來,

因為有血,覆蓋了你的臉龐,

同樣有血,盈滿了我的眼眶。

但天可鑑,你舉止有苦難訴,

源自深處,全類似我的痛楚。

這般鋒利,開膛剖心的痛楚,

蜚聲中外,我們且稱之為愛。

The Origin of Love/Hedwig and the Angry I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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