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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人都有笑穴,那麼厚禮穴,我渾身是穴。

對於很容易發笑這種事,我相當介意。前天去看《幸福的三丁目》,電影開始出現一隻蛾,很簡單地沿著天花板飛啊飛,然後,被壁虎吃掉了,僅僅如此,我竟然笑出來。

真是不簡單的事,這樣也能笑。

細細思量整個異常行為模式:想是我打心底佩服它的電腦動畫高明,能不譁眾取寵地展示低調奢華的蛾與壁虎,但明明就該豎大拇指喊「好啊」,我卻何苦用笑的。

看《功夫》時最是委屈,銀幕上一掛斧頭幫左搖搖右搖搖地出場,我收到「現在!笑!」的嚴格指令,應用「噗,哈,咯,呵,嘰嘰嘰,嘻嘻嘻」等多層次笑法捧場(還有一種笑像閉著嘴打噴嚏無法用文字狀聲),但我的歡樂行徑卻引起身旁陌生女子的十分不快,她手掌附在嘴邊,假裝很憂國憂民地跟另一側友人說響亮的悄悄話:「這有什麼好笑啊,奇怪也。」

幹靈糧咧妳也很奇怪好不好,妳板著臉是在看筧橋英烈傳啊!蒙受這種不白,我真是超難過的,回到公司跟同事投訴,腥惠的眼睛彎成像筊杯一樣對我落井下石:「斧頭幫真的沒有點可以笑啊,你幹嘛笑啊奇怪也你。」

有一次,主管在看報紙電影時刻表,隨興徵詢意見:「我說這電影,好不好看啊?」我興奮回:「吼,好看,超好笑。」她突然放空的五官看來徹底絕望,似乎說明著「你什麼鬼片都能笑這電影問你是白問了」。

*


當兵時某天早晨,同梯和我苟且地在掃操場上那1001片樹葉,瞎聊:「我不懂星座,但我女友有研究,有時跟我說的運勢會準。」

「我也搞不懂,或然率吧,那你什麼座?」

「雙子座。」

「8月?」

「你他媽果然不懂,雙子座是5月底到6月生的,那你什麼座?」

還沒等我答腔,這時一位超會裝可愛的學弟騎著掃帚亂入而來,嗲嗲地說:「我知道我什麼座,快問我。」

「靠,你什麼座?」

「人家是...」他很機車地撥了一下(平頭所沒有的)隱形劉海,用食指戳著腮幫說:「人家是肉做的。」

呵,畢竟事過境遷很久了,如今回頭陳述起來可多帶些滄桑。如果我是雪山,當時我笑的力道應該會造成雪崩,而且這場雪崩完就沒這座雪山了。

一個傑出的諧星,不會對舊有的笑點緬懷或重複炒作,是謂「不二笑」。但我不是傑出的諧星,所以屢犯這種小錯。

日前放假,與花姐腸約吃火鍋,席間花對一種吃起來像素章魚的食物投注高度興趣,連續起身數次說「我要去拿假鮑魚」。也不知第幾回合後,眾生都封筷棄權了,花還在涮她的假鮑魚(此話不知為何有點黃但人格擔保它是正直的)。

此時姐終於提出了忍無可忍:「所以,假鮑魚到底是什麼做的?」

花不假思索答:「雙子座的。」

哈哈哈!完蛋!陳年的封印再度解開,我在火鍋店笑得可謂相當失態。明明是很無聊很考古的梗,有必要笑成這副德行嗎?我對自己有點生氣(但嘴上還是莫可奈何地笑著),拍桌起身說:「那我去拿些雙魚座的大腸。」

*


逛到一篇網誌,是網友Mingo記錄團契的寫真集。(大家禱告時也能偷拍,你有認真在信教嗎?)

我對其中一個法相莊嚴的圓臉小胖子特別投降,尤其是那胡說八道的圖說,「研究魔術是要很用功的(書名明明就是動物生態大百科)」,令人笑得打顫,眼前一度一片黑,是,我差點笑到厥過去了。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上個月,路過了一個創意奔放的漫畫部落格「十萬個不為什麼」「十萬個不為什麼.章之二」,其中七成的作品有致命的危險,請謹慎服用,好心提醒您,被點笑穴點到喪命是滿丟臉的(卻也是滿好笑的事就是)。



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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